严仁墓志 张万卿撰 [唐]张旭书《唐故绛州龙门县尉严府君墓志铭并序》
天宝元年(742)52×52.5cm
张旭,世称草圣,苏州吴县人(常自称吴郡人士),是唐代著名书法家陆柬之的外孙,初为县公安局长(县尉),后逐渐由洛阳军区调入首都任军区参谋长(金吾长史),书法上名气虽大,仕途不显,终其身大约也就是副厅或正师级干部,起码作为一个文人在“军政系统”混迹,想必胸臆稍抑。杜工部有云:“张旭三杯草圣传,脱帽露顶王公前,挥毫落纸如云烟。”酒酣不羁、逸势奇状、驰骋挥洒之态,不觉心追之。张旭并肩于天宝年间那样一个天才辈出的大时代,李白、杜甫、裴旻、吴道子……各路仙圣璨若星辰、草圣泯然其间,时也命也。
严仁墓志 张万卿撰 [唐]张旭书《唐故绛州龙门县尉严府君墓志铭并序》
张旭传世作品不多(起码存世公认真品不多),草书名垂宇宙,北宋董逌谓“孤蓬自振,惊沙坐飞”。张旭喜师法自然,“见山水、崖谷、鸟兽、虫鱼、草木之花实,日月、列星、风雨、水火、雷霆、歌舞、战斗,天地事物之变,可喜可愕,一寓于书。故旭之书变动犹鬼神,不可端倪。(韩愈)”俗人视之出法度之外过于随意所欲,以为过颠。蔡襄却说:“长史笔势,其妙入神,岂俗物可近!怀素处其侧,直有奴仆之态,况他人所可拟议。”(连怀素都毕恭毕敬的站在旁边作后辈状,你们这些评论的算老几!)苏轼亦又云:“长史草书,颓然天放。略有点画处,而意态自足,号称神逸。今世称善草书者,或不能真、行,此大妄也。真生行,行生草。真如立,行草如行如走;未有未能行立,而能走者也。今长安犹有长史真书《郎官石柱记》,作字简远,如晋宋间人。”可见张旭不仅神逸之笔令人心折,真书功力亦为后世认可。
严仁墓志 张万卿撰 [唐]张旭书《唐故绛州龙门县尉严府君墓志铭并序》
严仁墓志,又名《唐故绛州龙门县尉严府君墓志铭并序》,石上有方形界格,文字21行,满行21字,全文共计430字。从内容看,应为老乡间的应约之作,或因书丹时右手用笔,石碑又不像纸帛可上下展移,书者凝神不屑腾挪身姿,姿势略显别扭之故,通篇字形大小不一(尤其所谓下部不如上部工整),肥瘦并存,致有些许臆测存疑,甚至有补笔说。今人南京庄天明考证,唐人用笔常玩“二指禅”(食指为主,大拇指为辅),用笔较今人5指齐握更为灵活科学,自由度也大,这也许也是用笔稍显自由“过度”的另一原因吧。
严仁墓志 张万卿撰 [唐]张旭书《唐故绛州龙门县尉严府君墓志铭并序》
然,书者,气贯入一,严仁墓志全文阅来神完气足,布局完整,风格统一。与《郎官石记序》对比,风格、重复字形貌相同,即偶有瑕疵,不掩率真。《郎官石记序》原石碑已遗,世传者悉为王世贞旧藏“宋拓孤本”,历代视若珍宝。严仁墓志与《唐故绛州龙门县尉严府君墓志铭并序》碑时间上为先后一年余之作,笔风一致,且与张旭时年活动时间、空间吻合,其间颜真卿追循左右,参悟门下,曰“长史……其书极端正,字字入古法。”也许旁侧观书亦未可知。严仁墓迟至1992年才于河南洛阳发现,出土过程严格,发掘断代科学,深埋地下千载(要不这么完整才见鬼了),不见于历代书论,情有可原,应为真迹无疑。(灰尘随笔)
又——有个牛X乡友圈,亦可名垂后世,譬如严仁。